乌兰伦河，乌兰伦河

今年的冬天草原很寒冷，除了呼啸而来的凛冽的寒风，就是恶魔般的暴风雪肆虐扫荡空旷的草原。我想起一个诗人在失去了鲜花绿草的这片草原上吟诵出了他的无奈，继而又写出了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/我把这远方的思恋归还草原/一个叫木头，一个叫马尾/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/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……(海子的诗，九月)草原终究没有留住他，一缕诗魂终究随着那南飞的大雁南去了。就在他：明月高悬草原/映照千年岁月/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，(海子的诗，九月)无可奈何只身打马过草原的孤独的身影，那条依旧流淌的河、依旧在蒙古高原上流淌了千万年的河。我能想象到，这是一个叫海子的诗人曾经倘佯在乌兰木伦河畔无奈的独白。我在无数个无法入睡的夜晚也想到了这条河，乌兰木伦河，一条伟大的河。天上有白云袅袅，远方有黛青色的山峰在闪耀，岸边鲜花怒放。衣衫褴褛的海子凌乱的长发迎风飞扬，衣袂飘飘，炯炯有神的俊目仰天长啸，我从忧患中诞生，必定无法躲避命运赐予的灾难；我愿意在蓝天白云里书写汪洋肆意的草原牧歌，可是衣衫褴褛的我，却无法赤足行走在由文明之海组成的钢筋水泥的城市中。那座拥有超级繁华的梦幻般宫殿的美丽城市鄂尔多斯，你这座被誉为天上草原，人间天堂的豪华之都。远去的他只好想象苏武牧羊在贝加尔湖畔的空旷、苍凉与飘逸；放羊，牧马，劈柴，裸身坦睡于天地之间的舒坦。

  爱情必定是要来的。

  春天是爱情勃发的季节。诗魂带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彩礼策马来到你的身边，于是你仰着山丹丹花儿般的脸儿，花儿般的迎接诗魂的到来。于是在野鸽子般的，一串串咕噜噜的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情话般的叙述中，年复一年，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，心满意足中诞生并延续了众多的生命。因为有了爱，诗魂不再孤独，不再策马孤独的走过草原。

  “除了爱你，我别无选择。"于是诗魂在汪洋肆意的乌兰木伦河里，用月亮的盈盈之水为你除去身上的污垢，为你深情的呢喃细语。

  酒神杜康来了，他披着燕山雪花大如席的茫茫大雪，推开被风雪阻死的毡房的木门，在熊熊的焰火下与你我推杯换盏。诗魂亢奋了，他用酒写下了一首首汪洋肆意的诗，写那乌兰木伦河中一条条美丽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鱼；写大草原深处那轮美仑美奂的蓝月亮；写乌兰木伦河穿过茫茫的荒野、沙滩、草地、崇山俊岭扑天盖地而来。这个季节正是狂饮豪歌，借酒言春秋，好个草原豪迈洒脱的诗魂。但愿你长醉不醒，纵马驰骋岸边走，我在草原上遇见了你。可惜了那一首首随着夜风消失在草原深处的还未呤诵出的诗。许多年过去，一个从这里走出去，流落到那座台湾宝岛上的女诗人心潮澎湃的时候，听着阿爸讲述遥远的草原，阿妈追忆乳香飘起的傍晚，自然而然的呤诵出了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这首传世之作。这首歌由蒙古高原的情歌王子齐峰星星点灯般点亮了整个蒙古高原。乌兰木伦河活了。那个始终无法忘记祖先的海外游子追逐着乌兰木伦河的波涛，寻找她生命起源的地方来了，她叫席慕容，曾经被乌兰木伦河洗濯过的游子，从乌兰木伦河的源头开始追寻乌兰木伦河的苍桑历史与曾经的辉煌。

  “嗨，酒醒了没”？

  “没呢，还喝吗”？

  你俯下身去饮那乌兰木伦河千百年酿成的佳酿。天边传来了鹰的长唳，酒还未喝完，醉酒的人就在马上东摇西晃，马儿驮着他一颠一颠颠上了山巅，一步一步步进了那轮盈盈的银白的月亮里。

  好个醉在酒里的诗魂，可惜了那首被湮没在波涛汹涌，穿越了岁月之河的却一直未吟诵出的艳美的诗。

  黄河之水天上来，奔流到海不复回。可惜的是诗魂老了？那个美丽的牧羊女化成了牧草上悬挂的露珠？诗魂流泪了，我们权当他是我们心中不死的海子。他的泪一滴一滴融化在了乌兰木伦河里，夕阳下映现出梦幻般的乌兰木伦河。成吉思汗的战马一定是饱饮了乌木伦河的佳酿后，才使得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忘我陶醉于天上草原的时候，那条驱龙降虎的马鞭才悄悄地遗落于茑飞花落的草原上。

  那个诗魂究竟是谁呢？是陪伴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耶律楚材吟诵出天苍苍野茫茫，风吹草低现牛羊的他吗？还是？……

  哦，乌兰木伦河，乌兰木伦河，一条历史上似乎并不曾响亮的河，无法否认，她是一条与黄河长江共存的伟大的河。